宇治芳魂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MĪSERIS】十五·亡羊补牢

不谦虚了,垃圾编剧,专业编剧编的剧还没我个业余同人作者写的同人好。目录 

       野心家清除,众人恢复正常。

       开头颢天玄宿送寄鲲鹏、千金少送风逍遥,中间泰玥皇锦归来四宗主总结回顾,归海寂涯由莫离骚代表,最后姐弟相见。

十五·亡羊补牢

       颢天玄宿置酒送客,偌大道域无第三人参与这场饯别宴。

       寄鲲鹏坐在他对面细细品着杯中酒。他品不出滋味。当初他潜入道域初展宏图时何等风光,如今连这水酒都品不出滋味,他的心境可见一斑。野心家不欲露声色,巧言:“寄某来时孤身一人,去时却得紫微宗主亲身相送,真当不枉此行。”

       颢天玄宿神色莫辨,淡淡似是发问:“先生还打算再访道域吗?”

      “即使打算,怕也不行了。”寄鲲鹏故作平淡地答。

      “先生是上智之人。”颢天玄宿为他将酒斟满,寄鲲鹏道不敢,却未坚持,“专程走一遭,是桃源大地劳动先生了。”

      “寄某枉称上智,实不若宗主淡薄寡欲,宁静致远。”寄鲲鹏回应着。他再不敢小看眼前送行的宗主。曾几何时他以为道域四宗尽是囊中之物,如今颢天玄宿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反将一军直接将他击出道域。颢天玄宿来送行,证明其确实是背后出谋划策的人;即使不是,他也是能举手了结寄鲲鹏的人。或许寄鲲鹏应当庆幸出现的是颢天玄宿,换成其他任何人,寄鲲鹏都只会成为桃源渡河上一具无名尸体。

       寄鲲鹏下定了决心:

      “寄某敢问,依宗主之见,这一次寄某是输给了谁呢?”

       他没指望颢天玄宿给他解答。他的错误,他需得自己钻研。他最多盼望颢天玄宿给他一点参考。而对方连这点也吝于给予。

      “道域。”紫微宗主回答。

         

       风逍遥收起神逸,剧烈喘息着。从师兄突然出现、指挥他们分头包抄覆舟虚怀的据点,到现在,他已经连续战斗了几个时辰。情报出奇准确,千金少作战机动,众弟子对于拿着刀的神君宗主不敢怠慢,纷纷俯首听命。风逍遥心下惊讶,怎么寄鲲鹏许久都处置不了的覆舟虚怀,四宗轻而易举就将其连根拔除。

      “好了师弟,差不多了,剩下的任务交给弟子,你跟我来。”千金少说,“神逸给我,我和啸穹一起拿去保养。”

      “还保养啊?”风逍遥问着,解下刀递给师兄。千金少没回答他。

       千金少在前面走,风逍遥跟在后面,越跟心里越犯嘀咕。他的师兄好像就是在附近转来转去,完全没有什么目的地。等他们把年少时熟悉的部分都游览了一遍,风逍遥找话问:“覆舟虚怀解决掉,下一个是不是该逍遥游了?”

      “逍遥游已经被解决了。”千金少望着远处说。

       风逍遥又一惊。想不到几十年不见,师兄变得这么城府深沉了,一声不吭就解决了逍遥游,亏他和浪漂萍昨天还在头痛。他又问:“谁这么厉害,颢天玄宿吗?”

      “当然是寄鲲鹏。”千金少说。

      “寄鲲鹏?”风逍遥连续吃惊,舌头都要打结,“寄鲲鹏他……你们不是去围攻万学天府?对了,万学天府,泰玥皇锦呢,死了还是被生擒?”

      “泰玥皇锦应该没事了,檐前负笈救了她的命。”

      “啊,那别人呢,月呢,黓龙君呢?”

      “无情葬月在剑宗,黓龙君大概在他该在的地方。”千金少说。

      “那……”风逍遥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等着师兄转身面对他,“寄鲲鹏怎会遇上逍遥游?他不是和你们一同去围攻泰玥皇锦吗?难道……逍遥游去支援泰玥皇锦?有人通风报信?谁!”他几乎就等着千金少说出他心里的答案“檐前负笈”。

       出乎他意料,千金少的回答异常简短。

      “我。”神啸宗主说。

         

       术法光芒亮起,传来师妹的声音:“掌门师兄。”

      “如晴,你还好吗?”颢天玄宿温声回答。同师妹说话时他总像和孩子说话般不自觉地温柔。他乖巧可爱的师妹。

      “我很好,苍苍也很好,师兄放心。我们已经回到星宗了。下一步等师兄安排。”

      “传令下去,清扫战场,收拾各宗。”颢天玄宿说。

      “若有人问起……”

      “若有人问,就告诉他,战争结束了。”

       战争结束了。

         

      “师兄,为什么!”风逍遥不敢相信。他已经没了神逸,按住捕风。他几乎怀疑面前之人不是他从小认识的同门师兄。

      “你说为什么?你忘了我是神啸刀宗的宗主、道域现在的神君?”千金少反问。

      “寄鲲鹏帮你赢了天元抡魁!”

      “天元抡魁是徒弟仔赢的。”

      “他一直在帮你!你一直听从他的……”话说到这,风逍遥也察觉了不对。神啸宗主,道域神君,为何要听从一个外人?“他是为了道域好,为了和平……”风逍遥苍白无力地说。

       千金少这次并没有反驳他。

      “是啊,道域和平了,寄鲲鹏走了。”他说。

       风逍遥静默看着千金少。多日不转的脑子再也不能继续休息。他努力想着。原来……或许四宗宗主早有谋划。这个道域,弹丸之地,能做出这一切的还有谁?颢天玄宿,泰玥皇锦,他的师兄,已死的归海寂涯……他们大约早就谋划好了。甚至后方的皓苍剑霨、丹阳侯、天雨如晴、檐前负笈里应外合,早就想把墨家之人清除出去,就算有墨家的恩情。什么恩情?二十一年前的内战。墨家害惨了道域……

       思绪越发清晰,风逍遥愣着说不出话。墨家对道域无恩,只有恩将仇报。二十一年前如是,现在亦如是。他不知道再指责师兄什么。

      “所以,寄鲲鹏走了,轮到我了吗?”他终于继续说。

      “我送你。”千金少没有否认。

         

       皓苍剑霨、檐前负笈、天雨如晴聚集在一起,面前展开道域全境的地图。剑霨和如晴不时指挥,檐前负笈拿着笔一刻不停地在其上点点画画,通报消息。四宗弟子正遵吩咐“打扫战场”。飞渊带人回了剑宗,丹阳侯当然负责星宗,而莫离骚,反正他哪里也不认识,作为借出去的压场领着戚寒雨等收拾刀宗。阴阳学宗也在这幅地图上,皓苍剑霨和天雨如晴都体贴地不去提。不时有某处亮起,檐前负笈接通术法就传来弟子回报,通常三人能马上给出决定,尤其是檐前负笈,他被逼得把道域全境的地理新知识都记下来了。

      “问你们个问题。”皓苍剑霨忙里偷闲。

      “你说。”檐前负笈聚精会神地点着地图,嘴上回答。

      “飞渊和天之道,你们看哪个比较适合继任宗主?”

       檐前负笈放下笔郑重地回答:“我觉得霁云比较适合。”

       天雨如晴的回答没这么抽象:“飞渊思虑不足,非是上佳宗主人选。莫离骚不可能留在道域。剑霨,你还是再坚持几年、等到霁云长大或者霁寒霄收起心性吧。”

       皓苍剑霨待要再说,代表丹阳侯的一处亮了起来,檐前负笈赶紧挑通术法,那边丹阳侯问:“宗主都回来了吗?”

      “没,你若有事,剑霨在这。”

       丹阳侯听到这个回答就掐了联系。天雨如晴忍俊不禁:“你干嘛非要逗丹阳师兄?”

      “他忍不住。”“我忍不住。”

       下一个要求联络的要人是笑残锋。三人不意外。他们看着刀宗宗主的棕点在啸刃峰附近徘徊良久就知道他会比预计晚到达桃源渡口,再往后就是不能按时赶回。神啸宗主说:“麻烦你们转告颢天玄宿,笑残锋不能按时回来了,计划继续。”他根本没说什么计划就把联系切断了。

       颢天玄宿一直没有动静,因此三人推测他会按时出现。这是颢天玄宿一贯的作风。眼看到了探望鸣觞的时间,地图基本固定,弟子们陆续回程,最快的已经接近星河划界,最慢的看着不出半个时辰也会归来。檐前负笈终于起身,要将笔交给天雨如晴:“有事情叫我。”他二人都精通术法,喊一声不是难事。

      “辅士,先交给我吧。”士心冒出来毛遂自荐。檐前负笈顺势将笔递给他:“也好。你量力而为,不要逞强。”

      “有两位前辈监督,我不会逞强的。等这边结束我就去找你和鸣觞。”士心大人气地说。

         

       千金少陪着风逍遥,二人在神啸刀宗绕了一圈,慢慢走向桃源渡口。

      “师兄,对不住。”风逍遥终于承认。

      “你对不住我什么?”千金少反问。

      “我不该……”

       他不该全心信任他寄鲲鹏,他不应该没想负起神啸刀宗弟子的责任却表现得要负起,他不该自以为是替许多人做决定——师兄、月、道域……从回道域,风逍遥一直在越俎代庖,做他没权利做的事。他利用千金少对他的疼爱拉刀宗下水,利用飞渊对飞溟的依恋拖剑宗下水。但凡他多想一点、坦诚一点、道域不会是今日的模样。他被一纸道域将乱引回,这只是对外的说法,真实原因是他自己担心无情葬月。无情葬月愿意做悲剧英雄,是风逍遥舍不得他。笑残锋是合格的刀宗宗主,是风逍遥逼他不合格。近一年来桃源大地的乱象,丝丝缕缕全和风逍遥扯在一起。而他这个罪魁祸首,数典忘祖的罪人,现在要离开道域回去他承认的家乡苗疆。

       他早不认为他是道域的人了,那他有何颜面做这一切。

      “其实你不用太自责,我们早知道你会这样做。”笑残锋说。“让你回来的信是颢天玄宿写的,他知道逍遥游要乱,也知道墨家会被引来,这时候让你来当线,至少还比较好控制。”

      “我……”一听就是纯安慰的话,风逍遥死灰复燃的智商让他不能当真。

      “你不用为你不该负责的事情自责,你只为你该自责的自责就好了。”

      “我……该自责的很多。”风逍遥看着千金少,又躲着他的眼神,“我对不起道域……对不起你。”

      “你没对不起我。”千金少纠正,“从你回来我就知道你会怎样做。你的选择不难猜。你早就不把道域当成你的家乡,只当成你出身之处。你十几岁的时候尚且如此,现在半辈子过去,没人指望你还能变。颢天玄宿请你回来,是知道墨家对道域下手,与其任他们开刀,不如自己找个好歹我熟悉过的你下手。”

       风逍遥默然。他不能反驳师兄的话。师兄说得对,师兄只是熟悉过他而已。风逍遥早已不是那个拖着鼻涕在戏台子下捡糖吃的刀宗弟子了,他十几岁时就能不顾水深火热中的宗门而去,抚养栽培的恩情轻松放下,心里早已不把道域当成自己的家乡。那他有什么资格以道域子民的身份在道域生活?他的家乡是苗疆。

       他没有资格,是他为所欲为。

      “我对不起……月。”

       月。月早就不想活了。月自己选择了被邪染以手刃忘今焉。月自己判断以命换仇人的命是值得的。当时风逍遥总之是没阻止他,现在呢?因为他不在乎道域,他不在乎道域多少人因为月的不死受害,又有多少人毕生活在血神之乱的阴影中。他不在乎那些人,月才在乎。他也未必是在乎月。月要死,以免害人;他要他治不了的月活着,是逼他害人;他趁月没行为能力时害得月成为月痛恨的仇人一般的人。血神的每一滴鲜血都有他风逍遥的责任,泰玥皇锦要杀他,他该死。

       可是他也不想死。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把道域的人命当命,自然压根不觉得要为害这些人失去性命付出自己生命的代价。

       师兄是来找他索命的吗?笑残锋千金少不但是他的师兄,更是刀宗宗主和道域神君。

       风逍遥突然警觉起来,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师兄。他没拔刀。放心之余风逍遥立刻又有些自责:他怎能连不顾一切护着他的师兄都怀疑?

      “继续说。”千金少说。

      “我对不起血神所害的人。”

       风逍遥承认了。事到如今,他还能再自欺欺人吗?他比月更对不起。月已经中止他的错误行为了,是风逍遥逼得月将害人害己的事做完。月或许不在乎害己,月早就不在乎了,可月在乎害人,善良的月。他嚷着是为了月,其实是为了不愿意月死的自己罢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风逍遥怎会这么久以来都想不通?

      “继续说。”千金少说。

      “我对不起……道域。”

       檐前负笈说得对,他不配代表道域。但他何曾不知晓。他敢以道域代表自居,不正是因为深深知晓自己毫无资格?有资格的人,从颢天玄宿,乃至不顾他人、亵渎正义也要报私仇、却拼着最后一口气将天师云杖和血不染带回剑宗的月,谁不比他有资格,谁又说得出他说的话?

      “师兄。”风逍遥说,“你要杀了我吗?”

       风中捉刀在桃源渡口,背对外面的世界,面对师兄跪下。现在千金少要他的命,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各为其主罢了。风逍遥在他界做出此事,天良丧尽,也是让苗疆蒙羞。笑残锋身为道域神君,处置恶徒,理所当然。师兄不是私刑审判的无常元帅,是掌握四宗裁决权的神君。

      “你走吧。”千金少说。

       风逍遥愕然抬起头,看着千金少。

       千金少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怎么还要我再重复一遍?苗疆铁军卫几十年,就将你的骨头变得这么软,做了错事不想付出代价、光知道下跪磕头?你这条命给了铁军卫给了苗王,给了阴阳宗主又想给我,以为你是妖怪,命多得数不清啊?还是你一条命顶上别人好几条,一物多卖来骗钱?”

      “师兄……”

       桃源渡口停着小船,是他们来时候的船。莫离骚大概还不回去,回去也有办法。师兄让他走,是又要用权力庇护他吗?用所剩无几的权力,消磨对风逍遥的宠爱,再承担一件本与笑残锋千金少完全无关的罪过?

       看风逍遥不动,千金少脚上加力,把他踢了起来。

      “你走吧,别再回来了。道域与你无关。我不想杀你。你没什么可赔给你害的那些人的,别再害他们了。珍惜你自己,但愿以后百年,师兄都再也见不着你。”

      “师兄……”风逍遥的眼眶湿润了。千金少明知他做了这么多错事,还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走吧!”千金少强调。

       风逍遥对他深深行礼,喝光了葫芦里的酒,踏上小船。船离了岸,归乡的游子站在船上望着远去的桃源大地。千金少背对他走上回去的路,风逍遥的视野中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丹阳侯一路督促着弟子,从星宗腹地走到与仙舞剑宗接壤边缘。他看见一家熟悉的酒铺,一年前他在这里喝过酒。酒铺似乎刚刚重新开张,还是原来的字号,他打量了眼老板,只觉面熟,坐下叫了酒菜,斟上两杯。

       有脚步靠近。泰玥皇锦在他对面落座,尚荡漾的液面映出荡漾着的影子。

      “颢天玄宿与笑残锋都回去了吗?”

      “还没。”丹阳侯说。

      “也好。就在此消磨一下时间。”泰玥皇锦端起酒杯。菜色和年前无甚不同,她挟了一筷慢慢吃着。终于,她问:“裕铂和士心还好吗?”

      “檐前负笈不肯饮酒。”

      “我不让他饮。酒色伤身。”最后一道菜上来,泰玥皇锦结了账,一切都和一年前一般。她胃口不错,人有些清减,兴致勃勃地吃着,不像丹阳侯几乎没动筷子,锐眼自始钉在她身上。泰玥皇锦吃得很小心。她斡旋至此,牌已打光,狼狈到连一条丝巾都没随身。

      “与鬼市合作,是你自己决定?”丹阳侯问。

      “便宜行事,别以为我会愿意与那些人为伍。阴阳学宗留下的还有别人吗?”

      “有,都平安无事。引外人入道域,也是你的决定?”

      “驱虎吞狼。我确实引鬼市走卒入内,但我也让他们没去打扰你们而是令寄鲲鹏分心。怎样,什么牌都没给我,还指望我做的尽善尽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叛出四宗,是你们预先商议?”

      “你的问题多了一个。”泰玥皇锦自斟一杯,丹阳侯见状举杯一饮而尽,泰玥皇锦顺势也为他斟满。

      “不多,一开始你问吾师兄和笑残锋去处,吾回答了你。”

      “斤斤计较。”泰玥皇锦掩口,“此事非我计划,不能在此透露给你。你若想知晓,去问颢天玄宿。”

      “斤斤计较的人是你。”丹阳侯紧盯着她,像要在她身上看出两个洞。泰玥皇锦泰然迎着他目光,问:“还有问题吗?”

      “你今日胃口真好。”

      “难得有机会这样悠闲地吃饭饮酒。”泰玥皇锦像是回答了他一个问题,又说:“仙舞宗主状况如何?裕铂是否有将他维持在受伤时的状态?”

      “有,并且为此吃了不少苦头。一旦皓苍剑霨为奸人所害,檐前负笈跟着没命。”

       泰玥皇锦没点评,埋头吃着。丹阳侯眼动得多手动得少,看泰玥皇锦对他面前一盘菜发生兴趣就递给她。第一壶酒很快喝完,丹阳侯掏钱让店家再温一壶。温酒上桌,泰玥皇锦停下筷子慢慢啜着酒,像品尝什么举世无双的茶。

       酒饮尽,他们起身离开。四周行人早已散尽,弟子尽都归去,天地间的路上似乎只有他们两人。终于,泰玥皇锦轻声问:“你还好吗?”

      “在吾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还欠吾两个问题。一个问题你没有回答,另一个你多问。”

       泰玥皇锦捏了捏拳头:“你说。”

      “你的伤一直没好。”

       泰玥皇锦的手移到右胸。当时她早了一步从仙舞剑宗赶回阴阳学宗,来得及转移伤势救下檐前负笈,血染不绝的伤害和邪气自此缠上了她。她按了一会儿,层层白纱下就透出了血迹。她放开手,说:“裕铂活下来了。他活着,就算伤再重、永远不好,还是值得。”[i]

       丹阳侯看着若隐若现的血迹。泰玥皇锦掐起术法,光华微绽,散去后已看不出染上的血。她问:“另一个问题呢?”

      “你其他的伤呢?”

       泰玥皇锦笑了。她看着丹阳侯,真心地、出声地笑了。他们都没有回答彼此的问题,但这不回答也等于回答。

       丹阳侯猛地抱住了泰玥皇锦。他狠狠地抱了她一把,又突然松开,头也不回步履匆匆朝着星宗的方向去了。泰玥皇锦在他背后眨了眨眼,笑望他仓皇而去的背影。她双手交叉抚过两边肩膀,像是自己给了自己一个拥抱。接着她也举步,走向丹阳侯去的地方。

         

       莫离骚陪着颢天玄宿等人,半个时辰后等来了迟到的笑残锋。又过半个时辰,莫离骚有点无聊,说:“为什么是吾而不是宗主陪你们在此等人?”

      “因为你们宗主动不了。”笑残锋说。

      “仙舞宗主需要静养,准备手术。”颢天玄宿说。

       莫离骚看了千金少一眼,千金少耸肩:“看我干嘛?早知道我不清楚,你就不该问我。”自从寄鲲鹏搞了一手“黓龙君”,人人又都学会几句揶揄。

      “没,吾只是在想,枯等上这么一个时辰,来者若不是绝代佳人,真是对不起我的时间。”

      “怎么,道域没有入你眼的美人?”千金少听到这个话题,兴致大发,追问。

      “美人肯定是有。但吾有些想不通,若是见阴阳宗主,为何等在此的是我们,而不是她的亲人朋友。”

      “这个问题,颢天玄宿会给你回答。”泰玥皇锦的声音说。

       笑残锋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四人行礼。颢天玄宿首先说:“阴阳宗主,久违了。”

      “不算‘久违’。”泰玥皇锦似乎不想给颢天玄宿这个面子。

      “阴阳宗主。”莫离骚也问好。千金少说:“人到齐了,可以开始了吧?”仿佛除了莫离骚,所有人都很清楚此时此刻聚集在此地为的是什么。见没人反对,神啸宗主长出了一口气,说:“终于结束了。”

       泰玥皇锦说:“我答应了为银槐鬼市开三个口岸,并要求他们出海远航,道域会提供相应技术支持。”

       颢天玄宿没反对。泰玥皇锦和鬼市谈判时代表四宗,航海观测的技术却更和星宗有关。道域与世隔绝已久,宗主们纵有心开放,抵不过民意。由鬼市远航通商,参股分成,不失为一个办法。

      “派技术还是派人?”千金少问,“我看派技术就可以,但是鬼市狡猾,我们未必不会被欺骗。”

      “技术、术法远程监控、派人,都可以。”颢天玄宿说。他这是同意泰玥皇锦向鬼市开出的条件了。

       莫离骚打断:“吾有个建议。既然阴阳宗主归来,吾又对情况一无所知,不如先去医治敝宗主,再让敝宗主来谈。”他说着就想走。

       看其他三位宗主的神情,他们完全没考虑过莫离骚提的可能。

       回答了他这个问题的是泰玥皇锦。

      “说清楚,”她对莫离骚道,“你今天来此,代替的不是皓苍剑霨,而是归海寂涯。”

       莫离骚敛住欲行的脚步,终于摆出洗耳恭听全神贯注的架势。“愿闻其详。”他郑重地说。

         

      “桃源仙境不容外人侵扰,请你们马上离开此地。”这是当时镇守桃源渡口的三人对外传达四宗的意见。道域不欲与外界相交,自古以来就是如此。道域将自己隔绝,是为了避秦时乱,他们最珍惜的就是和平。数千年间道域仅仅发生过十几年前的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内战,那次内战的原因现已查明是墨家。

       当时的仙舞宗主归海寂涯,是个传统意义上的人。他有自己的野心、愿望和追求,但无疑,他和几乎所有道域人一样格外珍惜和平宁静的生活。他是位合格的宗主,也像其他宗主一样察觉到了再次蠢蠢欲动的墨家。只是他没想到墨家从他的女儿和师侄下手,当他终于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说什么?”莫离骚问。

      “归海寂涯联系了吾。后来,抢夺云杖的战场上,他亦向其他宗主发了暗号。” 颢天玄宿道。

       莫离骚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师兄为了救师侄带人伙同刀宗上星宗迎抢云杖,留他顾守剑宗。八爻山生变,他赶过去又赶到星宗,只赶得上师兄的死。背着师兄时他感到师兄似乎留下了什么,他无法分辨,无法分辨那是师兄的遗言还是流逝的生命。

      “天元抡魁前,吾是道域的代理神君。”颢天玄宿解释。

      “……所以寄糠秕跟着千金照。”莫离骚已经明白了。天才就是天才,只是看肯不肯将天赋用在这个方面。“墨家从刀剑两宗下手。千金照来找飞鹰师兄,促成抢云杖的乱局,给覆舟虚怀时间袭击八爻山。逍遥游说他从未下令放出血神,他没说谎;若混战不起,可能覆舟虚怀根本不会袭击。”

       泰玥皇锦有异议:“八爻山平时驻守人员就不多,一旦覆舟虚怀下定决心,逐个攻破,辅剑八老照样撑不到救援,最多赶得上结尾、力挽狂澜、放那些杀人者从眼皮下溜走。”

      “谢谢,吾知晓你是在安慰吾。”莫离骚真心地说。泰玥皇锦见和他说不清,示意颢天玄宿和笑残锋接上。

      “你要非这样理解也成。”笑残锋挠了挠头,“寄鲲鹏这个人,我不知道怎样说,泰玥皇锦你弟的朋友,我是说仙舞宗主皓苍剑霨,说他有种神秘的力量,好像老天随着他意思走。别嘲笑我,我最开始还怀疑他,很快不知怎么脑子就不转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别说他让我放任徒弟仔拼命、吹下牛皮联合剑宗抢云杖,就是他让我叫爹,我看我最多质疑一下也会乖乖叫。”

       檐前负笈转述的皓苍剑霨的话还有更多,譬如将其扫地出门的敖鹰的惨死和泰玥皇锦的罹难流离。笑残锋有脑子,不会在现在给泰玥皇锦说。她弟弟想说自己说去。

       莫离骚皱起眉头。

      “吾有同感。”他说,“经常吾觉得寄糠秕是在大放厥词,不假思索就能反驳他,可不知为何,就算反驳的话到了嘴边不溜走,我最后也只会服从他的安排。如果这是种神秘的力量……可能确实是。吾不知还有其他什么解释,既非武功又非毒药。”

      “而且十分自然,就像……”千金少突然不说了,他尴尬地咬住话头,看看颢天玄宿又看看莫离骚,后者说“嗯”。

      “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

      “食色性也,天经地义。”

      “够了,我明白了。”泰玥皇锦打断他们,“照你们这样说,趁机落井下石都不是你们的本意,都是寄鲲鹏神秘的力量所致?”

       千金少讪笑:“就是这个意思。”

       有一会儿没开口的颢天玄宿打圆场:“多亏阴阳宗主,才使我们有从寄鲲鹏光环压迫下的喘息之机。”

       泰玥皇锦不买账,冷笑道:“我怎没看出归海寂涯有受半点影响、丹阳侯有受半点影响、裕铂受有半点影响,偏你们几个受到影响?若说归海寂涯和丹阳侯功力深厚,裕铂斤两我很清楚,他怎么就能不受影响?皓苍剑霨又受了什么影响?”

       千金少不太赞同:“你弟给他捣乱的时候,明明我们把他引开了。”

      “听说裕铂被诬下狱,几经争取才能戴着镣铐为自己辩护,那时寄鲲鹏也被引开、也不能影响?”

       千金少耸耸肩:“你们阴阳学宗的有文化,紫微星宗就算‘无学’至少‘有术’[ii]。你弟弟你教育得好呗。说实话我就没想过他能说出什么。檐前负笈这么能说会道,你自己为阴阳学宗奔走干什么?使唤他啊?”

       泰玥皇锦可以说阴阳学宗没有能说会道相应的资本,哭秦庭哭到《无衣》[iii]那样的交易她不敢寄望。可是或许突然而来的宁静让她松了一口气,或许她也如千金少一般早已从心底厌倦了紧绷的生活。她说:“我从前也不知道。”

       她内心无比酸涩,又一次深深感受到自己的失职无力:她本来,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让他去面对那些。她该保护他。这不就是姐姐理所应当的吗?但她没能。

      “你弟很厉害。”千金少说,“他先救了皓苍剑霨,又救了你。”

         

       宁使后人以我为不知,无使后人以我为不忠[iv],百年后人的这句话或许可以作归海寂涯之死的写照。他是剑宗宗主,在当时的道域,已经能说是位极人主。他忠于谁?只能是他脚下的土地。

       他是寄鲲鹏开启传奇生涯的第一笔鲜血,同着辅剑七老和一众四宗弟子。史家分析寄鲲鹏的行为,或料他当时胸中策略正如最后发生的一般:平衡四宗损失,让他们都损失惨重,以避免任何互相追究的可能。

       如果当初归海寂涯向寄鲲鹏示好,或者寄鲲鹏就会选择他而非星宗作为权杖。但他没有。事到如今,老宗主的心理活动已不可考,只能从他生平行止中推测他这样做是为了早逝的妻子、心中的女儿和从来没得到的儿子。四宗反对寄鲲鹏的行动充满危险,很有失败的可能,若归海寂涯投靠墨家而失败,他女儿的眼中他就会是她依旧深爱但使她蒙羞的父亲。敖鹰绝对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飞渊哭得喘不过来气,在场唯一的女性泰玥皇锦安慰地拍了拍她。作为另一个反对寄鲲鹏的有资历的宗主,她多少认同、多少不认同归海寂涯的心情:归海寂涯死了,但他留下的继承人和女儿有走错的可能。最差的情况仙舞剑宗会如同阴阳学宗被绑上祭坛,“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成为傀儡,任人摆布。

      “爹亲……爹亲……”飞渊哭着,不知道要说什么。

       颢天玄宿安慰她:“归海寂涯是为了道域,更为了你们。现在道域安全了。”

      “我不要一个伟大的死爹亲!”飞渊哭叫,“我要爹亲活着……”

       四宗宗主对视,眼里各有凄恻。谁又不是呢。

       归海寂涯毕竟老成,他没像比他年轻了一轮的泰玥皇锦只说墨家之人出现并毫不犹豫将寄鲲鹏扫地出门,更没像更年轻的笑残锋一开始根本没树起应有的警惕而被渗透。他有警惕,依然客客气气,虽然这客气落入墨中无可寻觅。他向三宗宗主示警。

       内战遗敝在这种场合表现得淋漓尽致。归海寂涯身边无人可用。剑霨耿直不知变通,容易被人欺骗;霁寒霄,敖鹰没天真到相信他;辅剑八老,他们不找事敖鹰就谢天谢地了;其余人更不行。

      “所以,飞犬师兄在那时已经知晓自己难以幸免?”莫离骚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或许他还不够了解你。”颢天玄宿说,“或许他不想害你。”

      “我想,是后者吧。”天之道答。

       泰玥皇锦为他分析:“你离开道域太久了。此次回转,帮助仙舞剑宗,你已经尽了本分,归海寂涯不能再要求你什么。他不是玉千城。”

       剑雅依然若有所失。千金少接口安慰:“想想归海寂涯要是活着,他就是前些日子的阴阳宗主,你就是檐前负笈,你徒弟就是凯风弼羽。你愿意吗?”

       泰玥皇锦杀人的目光投向他,千金少立马闭嘴了。

       莫离骚蹙眉:“我不认为我会做得比檐前负笈差。但是千金照说得对,飞犬师兄大概不愿意让飞天和霁子遭受阴阳学宗小孩的为难。斯人已矣,各位宗主请继续正题吧。”

       千金少安慰了莫离骚又惹火了泰玥皇锦。后者他不该惹。千金少只是,自愿不自愿地,付出了一点尊严;阴阳学宗可是真正出生入死。他讪笑道:“归海寂涯兵解成仙,以后我也愿意那样,比老死在床上好。”

      “好啊,泰玥皇锦将不吝相助。”泰玥皇锦冷声说。

      “如果到那时你还活着……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颢天玄宿见气氛如此,叹了口气:“诸位,吾提议,我们先去见众人,让他们放心。尤其是阴阳宗主,你该见见檐前负笈和凯风弼羽。”

      “好。”泰玥皇锦垂下眉睫,应声。

      “还有……”千金少又接触到泰玥皇锦的目光,马上把后面的三个字吞了下去。

         

       檐前负笈给鸣觞换药喂饭。到了白天,鸣觞又恢复了神经病的样子,怕人也怕光。檐前负笈不知鸣觞怎会变成这样。他猜测鸣觞害怕生命,因为他始终懊悔内战时外出、未能和家人同死。经历血神,更是如此。

      “鸣觞。”他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大,鸣觞一缩。

       檐前负笈叹气,继续哄他吃饭,等着士心来。他叹气是有原因的。士心从接触覆舟虚怀的弟子处打听到,学宗乐师似乎是自愿效忠血神,多日来都跟随他左右。万雪夜也这样讲。麻烦。檐前负笈恳求了万雪夜,先别对长姐讲起,不然以长姐眼里容不下沙子的脾气,鸣觞逃回的命也得给她打去一半。

       牢房门响,士心提着篮子走了进来。他轻手轻脚在檐前负笈旁边坐下,示意自己带了热汤。檐前负笈把鸣觞的残羹冷炙推到一边,舀起热汤递过去,哄他:“尝一口。就一口。”

       鸣觞不肯尝,于是檐前负笈勺子拐了个弯递到士心嘴边,士心乖乖张嘴。他再喂鸣觞,鸣觞肯吃了。士心一口他一口,乖巧得像个没娘的宝宝。“你来得真是时候。”檐前负笈夸士心。

      “没别的事情了。天市垣说紫微宗主已经回来,他请辅士有时间去见他。”士心说。

      “颢天玄宿找我?”檐前负笈听了就要起身。士心赶紧按住他:“紫微宗主说了是‘有时间’,辅士你先把饭吃完。”

      “我得快点去。我想请颢天玄宿诊治鸣觞,或许他有办法——”檐前负笈拿起自己的份,风卷残云就着半冷的羹汤灌下去,看得士心目瞪口呆。士心不甘示弱,和他比谁快。二人吃完饭一旁的鸣觞已经蜷缩在角落的稻草上睡着了。虽然知道他很快就会踹到一边,檐前负笈还是忍不住拿起毯子给他盖好。“走吧,士心。”

      “是,辅士。”

       走出牢房,转过拐角,檐前负笈脚步像被吸引着越来越快,士心小跑着跟上。绕过假山,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突然映入他眼帘。那身影正向他走来,旁边有颢天玄宿,有笑残锋,有他熟悉不熟悉的三宗最重要的人物。

       檐前负笈失声叫道:“长姐!”

        

[i] “就算他们都死了,我该做什么还是得做下去。但他们活下来了,没什么比这更好。”这个意思,但考虑人物背景我不能说明。现在我能想到的、会这样刚强的人,不会明说。

[ii] “岑春萱不学无术,公有学无术,袁世凯不学有术,端方有学有术。”

[iii] 申包胥哭秦庭:申包胥,春秋时楚国大夫。本姓公孙,名包胥,因封于申,故号申包胥。与伍员友善,员以吴师伐楚,入郢,包胥入秦乞师,依庭墙哭七日,秦伯乃遣将定其国难,后昭王返国赏功,逃而不受。

[iv] 郑孝胥语。

        

        

       写到这里,想起“绿杨堤畔问荷花,记得年时沽酒那人家。”北宋仲殊为妻所毒害,不死但不能再肆意吃喝,遂出家为僧。他写过一首《南歌子》:“十里青山远,潮平路带沙。数声啼鸟怨年华,又是凄凉时候在天涯。白露收残月,清风散晓霞。绿杨堤畔问荷花,记得年时沽酒那人家。”顺便一提,僧仲殊必须大量食蜜保命,因此他食物特别甜,访客多受不了,有个吃得很开心的个例是苏轼。

      目前为止,除了檐前负笈用术数知识破坏了寄鲲鹏的七闰传薪,其他一切几乎都按照宗主们推想着的发展——按颢天玄宿、泰玥皇锦、归海寂涯、笑残锋的推想发展。笑残锋最年轻,担负“活下去”的任务。归海寂涯年纪最大,第一个被害。泰玥皇锦年岁上仅长于千金少,智谋上仅次于颢天玄宿,但她的性格使她不可能低头当墨家的狗腿子,因此她是反叛的,力量微弱但也能牵制一时。颢天玄宿是四个宗主中最强、最老谋深算的,还低得了头,所以他在计划里会比泰玥皇锦死的还晚。

       这些计划仅在宗主间知晓,颢天玄宿是主导者(废话,他最厉害,除了他还有谁能)。皓苍剑霨不知道是因为归海寂涯没告诉他。千金少的部分在寄鲲鹏幸临刀宗接过大权后就基本不变:事情比较少——寄鲲鹏说什么你听什么就行;心理要求非常高——儿皇帝卖国贼认贼作父,就算是忍辱负重暂时的又有几个人愿意?别的不说,剧里死掉的这几位,我看就没一个愿意。

       计划的雏形很早就有,是归海寂涯参与的。最后一次宗主间讨论是在第七章颢天玄宿见泰玥皇锦,颢天玄宿明说让泰玥皇锦去担任死亡可能性极高的和寄鲲鹏决裂的牵制者,而他自己负责生还率很大的跟着千金少对寄鲲鹏点头哈腰的部分。泰玥皇锦当然不愿意,不是因为她不知道颢天玄宿的分工合理,而是换谁谁愿意;但是裕铂和士心相当于在颢天玄宿手心里,她不答应也得答应。

       为什么要有听从的有反叛的……这个找历史看一下就很容易明白。听从,是因为墨家编剧光环笼罩不听从弄死你。不听从更不用说了,你愿意当汉奸还是抗战到底?一开始就沦陷了的百姓凄惨还是反抗到底的凄惨?看看东三省,看看波兰?

       计划很好,就是对心灵同样是个负担。伸张正义所流的有罪者鲜血也是鲜血,况且伸张正义者流的每一滴鲜血都是无辜的鲜血,又在这种日俄战争中的东北平民的情况下。

       至于又为什么在十二章中颢天玄宿向皓苍剑霨和檐前负笈透露了部分,有些是因为他得稳住面前冲动的年轻人,好好利用寄鲲鹏不在星宗光环莫及的宝贵时间,另一部分是他眼看着剑霨展现出的宗主素养在考虑让更年轻的仙舞宗主接过“活下去”的重任的可能,在准备最凄惨的状况。此外,如果接下来泰玥皇锦按照寄鲲鹏的计划被杀,墨家肯定不可能就此收手,这个时候可能就需要刺激下檐前负笈,让他步姐姐后尘。

       可以说,没人指望青少年们能做什么,除了他们自己。这里面肯定有编剧智商抑制的作用,比如稍微了解一下阴阳学宗涉及到的东西就能知道无论寄鲲鹏是俏如来还是欲星移一旦涉及相关领域就是李鬼见李逵。知识就是力量,这话不是夸张。

       至于为什么我说参考历史、看涉及的?很简单——只要你用了这个词,那“不行”才需要解释,不是你用了什么什么就由你说了算。此所谓“常”。

       丹阳侯对计划丝毫不知晓。星宗在寄鲲鹏手里的把柄就是拜他所赐。

       颢天玄宿:阴阳宗主,商量个事。……你看你弟弟在我手里,你宗传人在我手里,你情人我师弟的把柄在寄鲲鹏手里。你不答应我的提议也行,真的,好商量。

       泰玥皇锦:我离开后,还请紫微宗主善待阴阳学宗其他人。


       下一章的上 ,人物和這章差不多,tag照樣打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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