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治芳魂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阴阳宗主檐前负笈】焚心(三)

       我们的神经病鸣觞回来啦!

    

       血色的纹路在檐前负笈身上疯狂蔓延,几日内已经快到他领口。檐前负笈衣冠一丝不苟竭力遮掩着。他直觉不愿别人看到血纹,不只是不愿解释,更不愿对方产生无可避免的胡乱猜疑。

       但他显然瞒不了多久了。血纹已到锁骨,顺着肩胛分路爬向手臂,上行速度才有所减缓。此时脖颈部分的血纹尚在衣领遮掩下,两臂的已经爬过了手肘。

       与血纹同步蔓延的的是长姐灌输给他的力量。檐前负笈的术力和功力都前所未有地丰沛。甚至他可以使出以前从来没学会过的雷旨泣神方。血纹扎进他血肉,力量归入他控制。总有一天血纹会爬满他全身,那时姐姐的力量将全部归他所有。他吃掉了姐姐。

       每当檐前负笈如此时一般心情郁郁,血纹就会更快增长。

       丹阳侯伤势未愈,四宗决定不等他了出击。檐前负笈正是那位力主出击的宗主。他向众人阐明利害,舌灿莲花。千金少发问的时候檐前负笈就知道他同意出击了。很好,皓苍剑霨在心里也是同意的。

      “不用去学宗,我们守株待兔。”他说。

      “你的意思是……”

      “血神必定进攻封印它千年的剑宗。我们前往埋伏,以逸待劳。”

       颢天玄宿道:“此地的安危,就有劳阴阳宗主与仙舞宗主了。”

       皓苍剑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

       檐前负笈说:“有太微垣及众多星宗弟子,我想我和剑霨可以同往。”他应该称呼剑霨仙舞宗主,但剑霨现在也一样称呼他檐前负笈。

       这正是剑霨所想:“我对剑宗熟悉,天之道留守,我与檐前负笈可以配合天雨如晴。”

        

       说的配合实际成了保护。天雨如晴解除控制时,血神被颢天玄宿一掌拍到她面前,血染不绝眼看要贯穿她身体。檐前负笈冲上去接住了剑,皓苍剑霨趁机使出仙舞剑诀逼退血神。此时血神背后的入道歧音发难,突袭血神倒戈向四宗,吹起善恶分箫一并解除血神控制。

      “别看他的眼睛,会被控制。辅士你没关系,血神控制不了你。”鸣觞说。

      “飞溟,你都做了什么!”皓苍剑霨对入魔的剑宗弟子痛心疾首。

       风逍遥上来提醒他:“那不是月,是血神!”

       血神再要发难,千金少风逍遥展开龙形刀步,很快将血神逼入绝境。

       胜利在望,血神一声大哥,风逍遥放下武器,被一剑贯身。此时颢天玄宿心悸已发,千金少为挽回师弟错误,展开醉生梦死奋战,让其他人先走。

       那边受伤的风逍遥有话和千金少、寄鲲鹏说,这边回归阴阳学宗的乐师和宗主打了起来。入道歧音寸步不离地跟着檐前负笈,一到安全地带,马上发问:“宗主在哪里?”

      “你问我做什么?”檐前负笈反问。

      “我问你,辅士,宗主在哪里?”入道歧音重复问题。

       其他人见势不妙试图上前劝架,被独眼龙拦阻。他在学宗住了两年,见乐师与人龃龉不是第一次,如果连檐前负笈都解决不了,别人插手只会添乱。

      “我是宗主。”檐前负笈冷冷地回答。他就知道鸣觞不会善罢甘休。

      “宗主死了?”入道歧音逼问。

      “长姐死了!”檐前负笈大声说。

       入道歧音一拳朝他脸上砸过来,檐前负笈闪开招架。转眼,阴阳学宗的宗主和乐师打成了一团。二人肺活量可观,边打边吵。

      “她是为你死的!”

      “我知道!”

      “是你和我害死她的,因为我们保护不了学宗,甚至无法保护自己!”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万学天府又是一片废墟了!”

      “我说我知道!”

      “宗主死了,就为了你!”

       就算檐前负笈成了宗主,这个乐师对他还是那样不客气啊。独眼龙想。

       扭打间,入道歧音逐渐压制檐前负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然后突然愣住。檐前负笈自然不会放弃机会,全力一拳将入道歧音砸出去,整理仪容等着他再发难。入道歧音摔到一边就吐了血。他拒绝了独眼龙的搀扶擦去嘴角的血起身,向檐前负笈深深行礼:“入道歧音冒犯宗主。”

      “你在和谁说宗主?”檐前负笈厉声问。

       入道歧音的头更低:

      “阴阳宗主……檐前负笈。”

       檐前负笈几乎想哭了。但他不能哭。他是带着流亡子民寄人篱下的阴阳宗主。如果他想哭,只能在晚上对着他的妻子落泪。

        

       入道歧音对于血神控制的回答是不强。他自己对此深有研究,也很容易被控制,缓过神就解开了。他解除控制的路数和天市镜不同,救了数十弟子后脸色发白摇摇晃晃,回到星宗被檐前负笈吩咐去士心房间休息,以后他俩就住在一起了。

       檐前负笈留在浩星神宫和其他人总结战果。此次出征功亏一篑,责任可以说全部在于风逍遥。檐前负笈很想指责他两句。但他不能。别的不说,至少他们救回了一部分学宗弟子,何况千金少又不要命地去弥补师弟过失。千金少可是道域现在的神君。

       皓苍剑霨同样把疑问放在心里。风中捉刀不是刚刚还提醒他那是血神不是飞溟?怎么转眼自己……

       会议过后檐前负笈去探望凯风弼羽和入道歧音,他想士心看到鸣觞回来一定很开心。

       士心是很开心,还很担心。鸣觞从到房间一直摇摇晃晃,神经质地转来转去,看得士心胆战心惊,来探望他的裕铂也胆战心惊。

       “辅士,你快看看乐师,他好像不太好……”凯风弼羽情急之下,对檐前负笈的旧称呼脱口而出。

       入道歧音打断:“要喊宗主。以及,我很好。”

       檐前负笈看着这个摇摇晃晃脸色苍白嘴唇无色额头挂着冷汗还觉得自己很好的鸣觞,把他按到床上坐下:“你休息。是不是我那一拳太重了?”

      “绝无可能,不要侮辱我。”

       檐前负笈对忍着笑的凯风弼羽说:“士心,去给乐师拿点滋补的药汤。”

      “是,宗主。”

      “还有食物。”入道歧音补充。

      “乐师放心。”

       房间里只剩下二人。入道歧音波澜不惊地说:“让我看看你的血纹。”

       檐前负笈依言脱下上衣。这一会儿功夫血纹已经爬到脖颈,领口只能勉强遮挡。“有压制的方法吗?”

      “不用压制,放着没事。”

      “我不想显得像个神经病。”

      “显得像个神经病就怎样了?”鸣觞无谓地说。檐前负笈想起眼前就是个资深神经病。他把衣服穿回去,听见鸣觞继续说:“你变强了不少。”

      “仙舞宗主也这样讲。”来这边的路上他和剑霨短暂同行,剑霨为没在鸣觞揍他的时候帮忙道歉,并直说了见到裕铂将鸣觞拍出去时的惊讶。

      “那个菜鸡?”入道歧音问。檐前负笈差点以为喊自己。

      “鸣觞,有点礼貌。”

       入道歧音摆摆手:“我不想有礼貌。以后需要礼貌你上,需要打架我来。你老婆靠得住吗?”

      “……我在患难中,她没抛弃我。”檐前负笈对他讲出仓促的婚礼前后。

       入道歧音听完,只是说:“颢天玄宿注意你了。”

      “拜你所赐。”要不是鸣觞当众揪他领子,血纹怎会被颢天玄宿看到。

      “你这身功体得来不正,沾染血亲的命,你们是亲骨肉,她的血肉化为你的养料,因此这纹路生出,会伴你到死。”鸣觞说,“等到血纹黥面,全天下都会知道你是在血亲命中苟活的罪人。”

       裕铂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他说。

       士心回来了,见气氛,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自己也被感染。乐师将他拉过来在身边坐下,摸了摸他的头。士心想起血神来袭时乐师被控制之前也是这样搂着他,生怕他跑得慢遇上危险。他更难过了。

      入道歧音问:“下次出征是什么时候?”

      “还没定。”

      “在那之前,我会做好准备。”说到这里,鸣觞的脸色突然更白。他弯下腰,似乎要干咳,又没咳出什么。

      “鸣觞!”檐前负笈上去就要替他输功,被一把推开。鸣觞无情地说:“宗主,你比我重要。”

      “……”

      “请回吧,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宗主。”

       檐前负笈知道。但他还想多和他们待上一会儿。他还没安慰士心。

       凯风弼羽突然反过来拥抱了一下入道歧音,对檐前负笈说:“宗主,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乐师的。”

      “……”入道歧音不悦地瞪凯风弼羽,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冲檐前负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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